金門戰地史蹟論壇:記錄金門戰地戰史-見證金門戰地歷史

從十六日的夜間十二時.到翌日晨六時.是我軍此次突擊成敗的嚴重關頭..但幾經籌思.徒然增加了筆者的信心..理由是整日乘車來援的敵軍.以在數團以上.可由八尺門及其左右地區渡海而來.但他不感分批在我側方登入..因為南日島的威風.他怕被我各個擊破..陳毅.葉飛老於戰場.殊難輕易行險..另一個危機.光天化日之下.陣前撤退.最容易在敵人兵力或是火力追擊下.形成混亂..可是

第一.敵我兵力對比.漸漸使我不能挨到夜晚..第二.我軍隊東山的道路.地形陌生.夜晚更易混亂..

但筆者想起我們部隊光榮歷史來了.134團(由118師354團改稱).135團(由18師54團改稱).53團等.息在魯豫剿共戰場上.忽近忽退.亦攻亦守.已經成為習慣..林書僑.袁國徵.張灥.都是戰場上長大的將校..由及第四十二支隊司令張晴光.更是戰場好手.轄下大隊章乃安.陳其中.那更不必為他們費神.根本就是從優秀將校中挑選出來的..因此我認為今晚不會有意外.明晨也不會撤退混亂..打定主意.乃召集海軍司令黃震白.陸戰隊司令周雨寰.游擊隊副總指揮柯遠芬.參謀長蕭銳等.明白宣示我的企圖及撤退構想.並即規定:

1.海軍運輸艦趁低潮搶上原來的攤頭.以便陸軍撤退時各上原船.及至我軍登艦完畢.關好艙門.即或敵步兵追到.步槍打不穿鋼板.彼將無可奈何..高潮到時.洽是正午.我軍安然回航.但晨六時.必須搶灘.帶水退沙現..

2.為了明確.煩請柯副總指揮親到陸軍指揮官及張支隊司令處面達我之決定.並特別強調''機不可失''四字..

3.黃震白司令準備火力.掩護陸軍之行動..

4.陸戰隊已由岸回艦.但其水陸兩用運輸車仍準備接應陸軍..

戰場上的時間.永遠是不夠用的.一切處理完畢.東方已露曙光..

七月十七日晨.槍砲聲仍然震耳不休.直到我運輸艦艇搶灘.潮水已退.忽然銅山灣的那一岸砲.群轟灘頭.雖然並未擊中艦艇.可是撤軍登艦.將受災害..就在此時.忽然想到兩個問題.乃未猶豫.迅即處理:

1.令參謀長蕭銳急電陸軍指揮官曰: 行動之要.擇要掩護.迅即脫離.時間潮水不等待人..該員擔任團長時.即隨筆者轉戰各地.頗有戰功.深知其人.過度沉著.難免失機..

2.召喚偵察機負責人而告知曰: 迅即飛回.代表胡司令官.親向總長報告.不可經過任何人轉達.只說:'' 我軍撤退.請求空中掃射轟炸''..該員曰:諾.轉頭飛回..

十二時以後.大批機群都是F-47行的戰鬥轟炸機.首先是隊長像筆者報告.其第一目標是敵砲.一陣猛烈轟炸.濃煙蔽天.烈火遍地..不但敵砲不敢發彈.增援的敵軍部隊.也分別掩蔽藏匿..筆者在魯豫戰場奔馳兩年.空軍戰鬥員與我們關係密切.形式上的陸空協同.早已不必言宣..即以此次突擊而言.不到三小時.由空軍只能偵查不能參戰.一變而為掃射轟炸.打得敵人頭暈目眩.敲然無聲..固然總長周至柔上將.英明果斷.值得讚揚.兒戰鬥人員的行動敏捷.勇敢機零.不能不使人佩服..此前柯遠芬將軍自前線回艦.謂已明令於陸軍指揮官.並為該指揮官正欲以53團及原在東山城的135團兩個營.向前增加.聞令後即向各部隊聯絡中..柯又到游擊四十二支隊.張晴光的兩個大隊.正受絕對優勢敵人的壓迫.聞令後.張謂之將有穩當之處置.即大舉反撲.並迅即脫離..柯回艦時.艦傘兵數百人都已上船..直到午後二時.空中報告.前線陸軍逐次回灘..但潮水已過.艦已浮起.兵擁而來.艇駁極慢.所幸機群掩護上空.艦砲齊轟尾隨我軍的大隊敵軍.目見彈如雨下.塵霧上騰.敵乃雌伏.及我軍全部回艦完畢.時已下午四時..事後始知陸軍指揮官受命後.始終聯絡不到師長.師部受410高地敵砲攻擊.遷移其指揮所.及至恢復通信.又以陸地戰法: ''逐步掩護.節節退卻''故失去潮水.遭遇損失..陸軍思想與兩棲作戰.其中頗有勤加練習之必要.四十二支隊多次突擊.撤退.回船.一切都無問題..

七月十七日下午四時.雖然空中報告:島上仍有我軍白色木板..但各部隊都來報告謂"均已登艦''..回憶在魯豫剿共.每有毛共冒鋪我陸空聯絡布版.企圖逃避被炸事..意料此時敵仍施故技.乃下令艦隊''回航''..正在此刻陸軍指揮官忽然派人報告:''135團尚在岸上''.我不禁大感意外!!立即令黃震白司令停航.並令周雨寰司令卸下水陸兩用運兵車.迅即接回岸上人員.恢復和135團聯絡.水陸兩用運兵車在鼓舞及重賞下大批駛上灘頭.空軍不對對敵掃射轟炸.海軍勇將趙德基艦長以其戰艦力靠岸邊.鼓舞岸上士氣.且不斷發砲掩護...直至午夜十二時.最後一隻水陸兩用運兵車駛上灘頭.艦上探照燈使灘頭明亮如晝.一位中尉在岸上等了二十多分鐘.尋求無遺.已是十八日上午三時.事後得知.袁國徵團長奉命率其一個營.再岸邊掩護..大隊敵軍尾追134團之後.直奔灘頭.員團長迅即展開戰鬥.但敵軍源源而來.壓力極大.正在十分困難之際.其轄下張先雲及談儒剛兩營.由前方擔任掩護.來像團部歸隊.睹此情況.乃並列向敵腰攻.適在此時.真是巧合之極.海軍艦砲.密集轟擊.空軍掃射.循環不停.敵乃潰奔..135團如同53團一般.這次並不曾撈得上打一場大仗.此時乃趁勝追殺.加大敵人傷亡..時隔數月.由一些俘虜口中證明.此次敵軍初則十分興奮.追奔而來.乃至受到海軍濃密火力壓制.及張先雲.談儒剛兩營側擊.潰奔到西埔附近山邊.大罵國軍詭計.引誘它們到岸邊挨揍..所以135團分批乘作水陸兩用運輸車回艦時.岸上始終平靜.不見敵人發一槍一砲.任由我軍安全行動..

七月十八日上午三時五十分.編隊回航.下午三時登入金門..迄晚查明此次突擊我軍傷亡共為一前五百多.俘虜只有三百餘..這是近五年來我金門防衛軍第一次受挫:''沒有豐碩戰果''..固然海島作戰的特性是''勝則滅敵.敗則被殲''.古寧頭.大二膽.南日島.湄洲灣都證明了那個特性..這次東山突擊很例外.我們錯誤重重.卻能全師而旋..岸裡不是敗仗.可是就在這一天的晚上.我電報參謀總長: 師出無攻.請求處分..雖然在我們本身.曾經集合將校.對此次突擊.做了細密檢討.但對國防部.有功者請獎.過則歸我一人..

筆者由衷的自我檢討.我犯了''戰勝不復''的大錯誤.陳毅和他轄下的部曲們.我們彼此間並不陌生.由蘇北打到山東.由山東打到河南.尤其魯中南麻.魯西曹縣.我和陳毅兩人.面對面大打過幾次生死存亡的戰爭.到了閩海.又斷斷續續打了四年.每一次他都落了下風.南日島的突擊.陳毅真是片甲不回.我應該替陳毅想想.身為''元帥''.老是在金門防衛軍錢丟盔棄甲.若不深思熟慮.簡直顏面攸關..軍勝彌警和戰勝不復.乃是方面大將的最高休養..原以為陳毅的援軍.在種種條件下如前節所述的現制下.趕不及調大軍和我們打大仗.卻疏忽廈門雲頂岩.海澄南太武兩座大山.可以用望遠鏡.觀察到金門南海岸.我軍艦艇雲集.清清楚楚..這樣陳毅便可以集中車輛.調派軍隊.無形中把我們奇襲的突擊.變成預期性的遭遇.那當然是不利於我的..筆者為此文時.陳毅已身入黃土.骨已成灰.這位四川籍的毛共打手.就在我們雖未蝕米.但卻偷雞未遂的情況下.獲得遮羞.離開福建.免卻四十七年八二三砲戰失敗之辱..

第二個筆者失敗的一棋.就是傘兵降落地點..應該明確指定其''降落於東山島的西埔周圍'' ..不應該說了為了''緩和與洋人的意見參商''.而把命令措辭成''在西埔與八尺門間擇要降落''.傘兵表演.是構成這次突擊的主因.陸海空軍的出動.乃是陪公子讀書.傘兵一降落在八尺門.陸軍便不能不被牽入戰鬥漩渦.空軍的炸射.海軍的開砲.就都無法避免..一支精良的軍隊.就如同一個交響樂團.心有靈犀一點通.那是可以意會.不可以言傳的..筆者在任18軍軍長時.十一師的吳廷璽參謀長渾號叫做''三個生的''.再一次激烈戰爭中.我拿起電電話告訴接線生:三個生的.電話兵居然把吳參謀長接來電話..話後僚屬大笑.我才知道不該說''三個生的''.電話兵完成了我的希望.理由很簡單.''協同''.''合作''的精神非常重要.一個雜湊的兵團.命令有時也要曲解.而何況口頭協定? 所以優良的指揮官.對於命令的下達.除了明確堅定外.還要派人監督實施.在加上參謀人員的協調..

從一定之方針.取一制之行動..乃是作戰指揮的最高藝術..這次突擊既然是傘兵表演.在傘兵降落在八尺門後.筆者已被傘兵牽著鼻子.走入泥躁..最洽當的處置.就是面告陸軍指揮官''接回傘兵.完成任務''..不必把陸軍投入攻擊行動中.攻擊一定會形成膠著.再膠著狀態下撤退.傷亡比例一定會大.而況車隊絡繹而來.敵人的守軍.必然會固守待援..所以當陸軍指揮官認為攻擊有信心時.理應斷然制止.不能任其自由發展..''決心''這兩個字.根本就是追求重要目標.覺不可''見異思遷''..

在尚未參加台北這次突擊檢討會議之前.筆者看到135團團長袁國徵上校.問他: 艦隊要回航.貴團何故仍安然無譁?..答曰: 我知道司令官不會留我們在東山縣..我很感動.不禁想到唐太宗所說的話: 疾風知勁草.板蕩識誠臣..同時在腦海中常常出現漢文帝所云: 吾獨不得頗牧.匈奴何足懼哉..在台北檢討會後.每每想到:勝利者不受人批評.的反而應是不勝利者宜受人批評.不禁悠然一笑..

時隔年餘.反共義士金玉旺及謝鎮北所述.毛共方面關於東山突擊戰所做之檢討.由我國防部有關方面做成紀錄.其內容與本文所記可以互相參證..謝.金曾在公安第十師服務.兩人階級都低.且未躬其與役.其資料根據上級檢發而來.當非編織虛構可成..所可佩服者.兩人之記憶力竟有如斯清晰.居然大致不差..茲抄錄如後已做本文之結束..

一.國軍優點:

1.士氣旺盛.口號嘹亮.單個進攻.死不繳槍.較往昔敢實施白刃戰..

2.不亂打槍..

3.紀律良好.老百姓未失一草一木..

4.行動果敢決斷.陀離戰場若遲兩小時.可能被共軍包圍..

5.脫離戰場有組織且迅速..

6.掩護良好..

二.國軍缺點:

1.海軍艦砲掩護陸軍較差..

2.空軍配合不良.共軍曾援時.曾動用千輛以上卡車.裝運部隊.目標甚大.但空軍並未發現..

3.衝鋒不徹底.衝站一山頭後.即不再追殺..

三共軍優點:

1.東山島守軍敵情判斷正確.偵查良好.國軍未出發前.共軍已有情報..

2.守軍準備周到.在國軍未登入前.已完成政治動員..

3.守軍能適時及中兵力.堅守要點..

4.增援部隊動作迅速.壽命12小時內.即有兩個師登入該島..

5.上級關照下及周到..

四.共軍缺點:

1.增援部隊過於忙亂.有人未帶手槍.有人未帶地圖..

2.幹部變質.防守該島之某營長.於受命堵塞突破口後.卻按兵不動..

3.增援部隊中.三野部隊動作太慢..

4.整個部隊防空常識不夠.當傘兵降落時.有的在看樂鬧.有的嚇呆.忘記射擊..